1968、 绝望囚笼与晋升的“美差”
岩壁上的开凿痕迹逐渐规整，甚至出现了金属管道和散发着幽幽蓝光的能量纹路。
叶昆心中了然：果然在接近核心区域！这“狗屎运”踩得值！
一路无话，只有三人沉闷的脚步声。
恸渊显然心事重重，下属更是噤若寒蝉。
叶昆则完美扮演着一个因祸得福、既兴奋又惶恐的小角色，眼观鼻鼻观心，绝不乱看乱问。
就在即将抵达一个明显更加宏伟、由厚重金属闸门封锁的入口时，恸渊的脚步停了下来。
他转过身，那双阴冷的眼睛再次审视着叶昆。
“啧，”
他咂了下嘴，语气带着点施舍的意味，“你这怂样，直接带进去也丢老子的脸。这样吧，给你个机会，办件差事，干好了，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听用，省得你在巡逻队哪天被人当鸡宰了。”
叶昆心中猛地一沉！
就差一步！
但他脸上瞬间爆发出狂喜到近乎扭曲的表情，噗通又跪下了，激动得语无伦次：“谢……谢大人提拔！小的……小的万死不辞！大人您吩咐！上刀山下火海……”
“行了行了！”
恸渊厌恶地摆摆手，打断他的表忠心，“没让你去死。去下层‘电池库’，提一批‘电池’送到顶层‘熔炉’实验场。记住，要十五年前那一批！
编号‘甲子’开头的！
一个都不能错，也一个都不能少！听明白没有？”
“电池”？“熔炉”？十五年前！甲子编号！
这几个词如同冰锥，狠狠刺入叶昆的心脏！
他瞬间明白了任务的本质——押送那些被折磨了十五年、早已不成人形的“实验体”，去充当驱动那恐怖“战争兵器”的最后燃料！
而其中，极可能就有……梦瑶的父母！
一股冰冷的杀意几乎要冲破伪装！叶昆死死咬住后槽牙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才勉强压下翻腾的气血。
他强迫自己露出茫然又恭敬的表情：“‘电池库’？‘熔炉’？大人，小的……小的新来的，不太懂规矩，怕……”
“废物！”
恸渊骂了一句，却也懒得解释，直接甩给他一块刻着“恸”字的黑色令牌，“拿着这个，去下层甲字区三号囚牢，那里的看守知道该怎么做！动作快点！误了时辰，老子扒了你的皮！”
令牌入手冰冷沉重，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和恸渊独有的阴冷能量波动。
“是！是！小的这就去！绝不敢耽误大人要事！”叶昆如获至宝般紧紧攥住令牌，点头哈腰，转身就朝着来路的下层通道快步走去，背影带着一种“急于表现”的仓促。
直到转过弯，彻底脱离恸渊的视线，叶昆的脚步才慢了下来。
他靠在冰冷的岩壁上，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浓重血腥和绝望气息的空气，眼神锐利如刀。
顶层实验场……战争兵器……目标就在眼前，却被迫转向。
但这也未必是坏事！
十五年前，甲子编号！
这同样是关键线索！
梦瑶父母的踪迹，或许就在其中！
而且，拥有这块令牌和“恸渊亲信”的身份，他在下层将拥有极大的行动便利！
“电池库……就让我看看，黑暗之主造下的这人间地狱，究竟有多深！”
叶昆握紧令牌，眼中寒芒闪烁，再次迈步，这一次，步伐沉稳而坚定，带着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。
下层，甲字区三号囚牢。
与上层核心区域的“规整”不同，这里的环境更加原始、压抑。
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恶臭——排泄物、腐烂伤口、绝望气息混合的味道，足以让常人窒息。
昏暗的壁灯下，巨大的金属牢门如同巨兽的嘴巴，门后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和死寂。
两个看守靠在门边，脸上带着长期浸淫此地特有的麻木和残忍。
看到叶昆靠近，其中一个三角眼的守卫立刻凶神恶煞地呵斥：“站住！甲字重地，擅闯者死！滚远点！”
叶昆面无表情，直接亮出了那块“恸”字令牌，声音刻意带着恸渊那种居高临下的冰冷：“奉恸渊司主之命，提取甲子编号‘电池’，送往顶层‘熔炉’。立刻开门！”
令牌上散发出的阴冷气息和“恸渊”的名字，如同两记重锤，狠狠砸在两个守卫心头。
他们脸上的凶悍瞬间化为惊愕和谄媚，腰杆瞬间弯了下去。
“哎哟！原来是司主大人派来的特使！小的有眼无珠！该死！该死！”
三角眼守卫变脸如翻书，点头哈腰地凑上来，“特使大人您请！您请！小的们看守的正是十五年前那批‘老电池’，甲子编号，一个不少！”
他一边麻利地掏出钥匙打开沉重的牢门锁链，一边絮叨，“等了十五年，可算轮到他们了，嘿，也算解脱了，省得在这里人不人鬼不鬼地熬着……”
厚重的金属牢门伴随着刺耳的“嘎吱”声被缓缓推开，一股更加浓烈、令人作呕的恶臭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和药水味扑面而来！
叶昆的瞳孔，在看清牢内景象的瞬间，骤然收缩！
地狱！这是活生生的地狱绘图！
巨大的囚室如同屠宰场的仓库，光线昏暗得只能勉强视物。
地面是黏腻的、暗红色的污垢，分不清是血还是别的什么。
墙壁上布满了干涸发黑的血迹和一道道深入石壁的恐怖抓痕！
数百个“人”……或者说，曾经是人的“东西”，如同破败的麻袋，或蜷缩在角落，或瘫倒在污秽中，或像标本一样被粗糙的铁架固定着姿势。
他们几乎都赤身裸体，身上布满了溃烂的伤口、缝合的疤痕、以及……最触目惊心的——后背脊椎处，都连接着粗大扭曲、如同树根般虬结的暗红色导管！
这些导管深深刺入他们的体内，另一端连接着墙壁上嵌入的、散发着幽绿光芒的、不断有粘稠液体流动的透明“营养罐”！
许多人已经看不出人形。
肢体扭曲变形，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灰色或紫黑色，有的部位肿胀如球，有的部位却干瘪得只剩骨架。
他们的眼神……那是怎样的眼神啊！
空洞，死寂，麻木，如同被掏空了灵魂的玩偶，只剩下最原始的、对痛苦的生理反应。
偶尔有细微的呻吟或抽搐，证明他们还“活着”。
叶昆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！
饶是他见惯了尸山血海，此刻也被这系统性的、长达十五年的残酷折磨所震撼！
这就是黑暗之主的“杰作”！这就是所谓的“种子体质”的归宿！
“特使大人？”
三角眼守卫见叶昆站在门口没动，以为他被吓住了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解释道：“别见怪，都这样。这批是第一批‘试验品’，圣主他老人家的改造术那时候还不完善，失败率太高，能活到现在都算命硬。
您是不知道，刚抓来那会儿，一个个还做着成仙成神的美梦呢！后来？哭爹喊娘，求爷爷告奶奶，说什么家里还有老婆孩子……切，蠢货！能被圣主选中当‘容器’，那是他们祖坟冒青烟！可惜啊，命不够硬，撑不住造化！”
另一个马脸守卫也接口，语气带着变态的兴奋：“后来就是没日没夜的嚎啊！那声音，啧啧，比杀猪还难听！现在？嘿，早嚎不动了，都成哑巴牲口了！
您别看他们现在蔫了吧唧，当初可傲着呢，仗着有点狗屁天赋，眼睛都长在头顶上！
活该有今天！
圣主神机妙算，早早就布下这体质种子，他们啊，从生下来那天起，命运就定好了！逃不掉！”
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？叶昆心中冷笑，杀意翻腾。
这些守卫的嘴脸，比那些麻木的“电池”更令人作呕！
他们同样是黑暗的帮凶，沉溺于这扭曲的权力和对他人苦难的病态观赏中！
他强压下立刻将这两个渣滓碾碎的冲动，声音冷得像冰：“废话少说！立刻清点人数，准备押送！恸渊大人等着用！耽误了时辰，你我都得死！”
“是是是！”三角眼守卫一凛，立刻收敛了嬉笑。
他转向牢内，扯开破锣嗓子吼道：“都他妈给老子起来！动起来！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！今天送你们去个好地方！解脱啦！”
他的吼声在巨大的囚室里回荡，却如同石沉大海。
那些“电池”们毫无反应，依旧如同腐朽的木头。
只有极少数几个，眼皮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，浑浊的眼珠里似乎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、混合着恐惧和解脱的微光。
“妈的！一群死猪！”马脸守卫骂骂咧咧，抽出腰间的电击棍，狞笑着就要上前。
“慢着！”叶昆突然开口，制止了他。
他扫视着这片人间地狱，目光最终落在那两个守卫身上，脸上挤出一丝“为难”的假笑。
“两位兄弟，”叶昆的语气变得“热络”起来，晃了晃手中的令牌，“你看，这好几百号‘货’，就我一人，怎么弄上去？恸渊大人怪罪下来，兄弟我固然吃不了兜着走，可这差事是咱仨一起办的，两位哥哥……怕也脱不了干系吧？”
两个守卫脸色一变。
叶昆凑近一步，压低声音，充满了诱惑：“帮兄弟一把！咱们一起把这批‘货’安安稳稳送上‘熔炉’！
等事成了，我在恸渊大人面前，必定为两位哥哥美言几句！这鬼地方，阴冷潮湿，天天对着这些‘活死人’，
闻着这味儿，一守就是十五年……哥哥们就不想换个敞亮体面、油水足的差事？”
这话如同毒蛇，精准地咬中了两个守卫内心最深的渴望！
他们看守这绝望囚笼十五年，早已被折磨得心理变态，对晋升和离开此地的渴望几乎成了执念！
叶昆的许诺，如同黑暗中的一道光（尽管是虚假的）。
三角眼和马脸对视一眼，都看到了对方眼中贪婪的光芒。
“特使兄弟说得对！一家人不说两家话！”三角眼立刻拍胸脯，变脸如翻书，“这活儿，包在哥哥身上！老三，还愣着干嘛？开门！赶‘货’！”
沉重的内层栅栏被打开。
两个守卫如同驱赶牲畜般，挥舞着电击棍，粗暴地踢打着那些瘫倒在地的“电池”，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：
“起来！死猪！”
“动起来！别装死！”
“快点！送你们去享福！”
电击棍的蓝光噼啪作响，落在那些枯槁的身体上，引起一阵阵无意识的痉挛和痛苦的闷哼。
那些被铁架固定的，则被粗暴地解开束缚，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，又被强行拖拽起来。
叶昆站在门口，冷眼旁观着这一切。
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，快速地在每一个被驱赶的、扭曲的、麻木的面孔上掠过。
梦瑶的父母……会在其中吗？
这份押送，是送他们去彻底的毁灭，还是……会成为一个意想不到的转机？
囚牢深处，一片死寂的绝望中，被驱赶的人群如同行尸走肉，在守卫的呵斥和电光中，缓缓地、踉跄地朝着通往“熔炉”的死亡之路挪动。
而叶昆，手持令牌，如同来自地狱的引路人，带着两个被“晋升”美梦冲昏头脑的帮凶，踏入了这最后的血腥旅程。
通往顶层“熔炉”的闸门，正在前方缓缓开启，门后，是未知的恐怖，也是最终决战的序幕！
被困了十五年的时间，在痛苦跟绝望之中求生存，但一直都没有等来希望的曙光，那么所剩下的东西，无非是如同猪狗牛羊一般的生物本能罢了。
他们现在之所以还活着，并非是想要活着，或者说被迫活着。
完全已经变成了一帮行尸走肉，没有灵魂，根本不知道何去何从，甚至在他们的内心还有不少期待，如果死了，反而能够了结一切。
对此，叶昆虽然深表同情，但是也无可奈何。
一个十五年的阴谋，持续了这么长时间，这其中不光是有黑暗之主的用心险恶，也有这帮人的过度自信。
凭什么就认为他们有这个能力，还不是被利诱了？
只能说，自作自受吧。
叶昆内心这样安慰自己，也不想在这儿继续耽误时间，于是让那两名暗营成员，一前一后，负责押送这几百人。
而自己站在一旁，也算是落到一个清闲，在这个过程中，他还惦记着叶昆朝阳他们的安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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